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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写作技巧及方法

小说的写作技巧及方法

时间: 11-04  来源:网络

【例一】

小说语言可分为叙述语言(叙述人语言)与人物语言。本节介绍叙述人语言。

叙述人语言对小说叙述的格调起一种奠基作用。因此,要想使叙述格调与叙述内容相契合,就必须对叙述人语言有清楚的认识,并能熟练地运用。

叙述人语言色彩纷呈、五光十色,很难一一介绍、说明。有人从主观情感渗入的程度与方式角度上来区别叙述语言的不同品类。比如同是叙述海水潮汐情景。

"海水上了海滩,又退了回去。"--客观叙述语言。中性,无情感色彩。

"海潮从天外涌来,又向天外去了。"--有主观感受在,不纯客观描述了。

"海潮拥抱了沙滩,又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嗫嚅归去"--通过拟人化,主观情感更为强烈。

"西风紧,晚潮急。"--无具体描述,抽象为一种意境的传达。主观性亦强,却与上面一句属不同韵味。

也有人从叙述语言的遣词造句上区分出不同的语言风格。比如说鲁迅小说的叙述语言冷峻严正,孙犁小说语言则淡泊平缓,王蒙语言灵动洒脱,邓友梅的语言老到深厚,张承志的语言富丽堂皇,何立伟的语言精巧韶秀……如此等等。这种分法也有一定道理。但有时未免随意性较大,如果不认真仔细地直接品味各个作家的伤口语言单只从"秀丽"、"雅致"、"精致"之类形容词中间,是很难确实体会出彼此的不同来的。

严格的说,语言是难能人为划分成几种类型或模式的,汉语言尤其难。但为了使人们对小说叙述语言的现状有较清楚的了解,我且试把我国当代小说的叙述语言从语体角度,分成以下几类,并分别对它们加以评价、解说:

【例二】

这种语言在何立伟的小说中有突出体现,也是他有意为之、极力提倡的。他写道:"汉文字在文学的绘事物传情传神上,它所潜在的无限的表现的可能,则尚示得以应有的发现与发掘,而似乎仅只停留和满足在它最初级的功能--表意的翻译作用上,这就实在是叫人遗憾的事情。文学既作为语言的艺术,从大量作品无艺术语言而言,从即或是一些内容上很好的小说因语言的平庸而但见其工不见其雅而言,从大量的文学批评忽视语言批评而言,从语言即艺术个性、即思维、即内容、即文化、即文气、即……非同小可而言,提倡汉语表现层的垦拓,促成文学作品琅琅一派民族气派的美的语言,这大约不能说是没有道理的。"简言之,他是说:"汉语在小说中的价值与作用,除了叙述,表达小说内容之外,还应有自身的艺术价值。"笼统而言,这是没有错误的。因之,有意在小说创作中努力形成一种美的语言与与情调,努力用一种诗的语言去进行小说的叙述,是值得称道的。诗的语言往往成就了诗的小说。反之,若有意将小说当作诗来写,其语言也必然诗化。何立伟等人就是有意将他们的小说当作诗、当作唐人绝句来创作的。就是不着重写人物、写故事,而着重写意境、写印象、写感觉,物我同一,作者的主体意识极强。这样,其小说语言也就不同于广泛运用于其他的小说中的纯散文式语言,而产生诗句般的变化:句与句之间跨度增大,往往超越逻辑;语句不甚遵循现代语法而呈古诗词的色彩;词类活用现象普遍;重字词句的推敲;……等等。

何立伟谈到自己的小说语言时说道:我自己在小说习作中,也很做过一些摆过来摆过去的试验的。譬如《小城无故事》中,"劈里啪啦地鼓几片掌声,"改成"鼓几片掌声劈里啪啦",文字于是就起伏了一种韵律感。又如"城外是山,天一断黑,就要把城门关上,"合成"天一断黑,就要把无数座青山关在城门外头",使语言因此更具感觉,更具住处的密度,同时窃以为把话也说得含蓄,有反刍的意味了。实词的推敲可以鲜人耳目,虚词的布设又添了荡气回肠;忽张忽弛的音节节奏,使情绪的流泻如溪穿涧石;妙用的断句,就叫语气有了顿挫抑扬;而某种对语法规范的冲决,便得了感觉的释放……这样种种试验的结局,不会不叫人意识到,语言的美的可塑性,实在是极大的艺术空间。

这段语十分细致地向人们介绍了诗化小说作者是如何制造诗化语言的。下面举几例文字来看:几棵鬼枣子树,拿指头凌凌乱乱戳着夜,到底戳不出一个眼,因此没有米粒星子透出来。(何立伟《死城》)

忽然感觉背后站得有人,同时惊闻一股花香;转脑壳即看到极妩媚极灿烂一朵微笑。那上下牙齿又白又细如珍珠。(何立伟《小城无故事》)

"唉……"他说,遂用肩膀撞开夜,走了。……就从裤裆里,掏出一线尿来。(何立伟《一夕三逝》)

峭壁上草木不甚生长,石头生铁般锈磁着。一块巨石和百十块斗大石头,昏死在峡壁根,一动不动。巨石上伏两只四脚蛇,眼睛眨也不眨,只偶尔吐一下舌蕊子,与石头们赛呆。(何立伟《一夕三逝》)

太阳一沉,下去了。众山都松了一口气。天依然亮,森林却暗了。路自然开始模糊,心于是提起来,贼贼地寻视着……

烟在腔子里胀胀的,待有些痛,才放它们出来,急急的没有踪影,一尺多远才现出散乱,扭着上去。那火说说笑笑,互相招惹着,令人眼呆。渐渐觉出尴尬,如看别人聚会,却总也找不出理由加入,于是闷闷地自己想。(阿城《遍地风流。雪山》)

浅黄色的麻一缕一缕地加进旋转中来,仿佛不会终了似的,把丝丝缕缕的岁月也拧在一起,……下午的阳光被漫山遍野的黄土揉碎了,而后又慈祥地铺展开来,你忽然就觉得,下沉的太阳不是坠向西山,而是落进了她那双昏花的老眼。

不远处,老伴带着几个人正在刨开那座坟。锨和镢不断地碰撞在砖石上,于是,就有些金属的脆响冷冷地也揉在这一派夕阳的慈祥里来。(李锐《厚土合坟》)

从上述例子可看出诗化语言确实产生了与叙述内容相对脱离的自身的艺术美感与魅力。读这样的语言,确实是一种美的享受,而且也对被叙述的内容有了一种作者暗自既定的美的观照。

诗化语言本身也是有不同风格的。何立伟所代表、所提倡的诗语言是向古诗词靠拢,是从传统文学中汲取营养,其特点是精巧、雅致,但有时失于过度"苦吟",给人一种雕琢、造作感觉。而且也往往局限、羁绊住自己手脚,陷于斟酌语句中,难以写出大气势的大文章,而显出一股"小家碧玉"气,作品也总有"盆景"意味。把语言的诗化追求当成小说创作的第一目标,就难免反为所累了。

诗化语言的另一种风格是向现代诗的意境、感觉、色彩上的靠拢,不过分追求某一字、某一词甚或某一句的推敲、斟酌,而追求一种语言上的总体诗境。这类语言。单看局部字句不甚明显,而通读全篇后,却可以强烈感到一股诗情扑面而来或充盈心腹。这方面,我们读张承志的《北方的河》、《大坂》、《春天》,读杨咏鸣的《甜的铁,腥的铁》等作品,可以体味。自然,这方面的作品还不甚多,也还没有形式引人瞩目的作者流派群。但对小说诗化语言的这种趋向的追求努力,是应引起我们重视的,也是更应人们推崇、借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