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依旧

我翻找着衣服，手不曾停歇，一张泛黄的纸片引了我的注意。是张旧照片，模糊泛黄几乎看不清任何图案按，四面平整，一角不缺，保存得无比完好。我笑了，笑自己总是多忘，笑那段回忆，我还没忘。再定神，是老街浮现眼前。

那日散学，回家路上却被阵阵清香所吸引，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原来是那老街上的面馆。掌柜的是位老爷爷，他笑着，一直眯着眼。我傻傻地望着，因为身上既没有钱，这里也没有座位了，刚刚准备就看个眼饱就行，那老爷爷却踱步向我走来。他娓娓地弯下腰，“小朋友，要吃面吗？”“那个……不了不了……”我扭头准备走人，“进来玩玩吧”。他慈祥的手轻轻推着我的后背，进了店内。我看见这偌大的面馆还有个年轻人在忙活，那年轻人和面的动作不算熟练，但绝不生疏。“面来喽！”老爷爷一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面，一手送来了筷子。“可我没带……”“下次再付也不迟——你不是老路家的吗？呵呵，我认识你爸爸的……吃吧，没事。”他的笑，我甚是难忘。

我的记忆居然没有一点模糊的痕迹，仿佛就出现在昨天。口中仿佛还残留着面的清香。

恍惚间，我竟已经踏上了故乡的江堤，我没有多想，心中那份期待已经无处安放，我快步跑向了那记忆中的老街。刚到那儿，我却渐渐停下了脚步，老街还在吗？我在怀疑着，脚下的土地还是记忆中的老街吗？那一排排的老房子去哪了，我慢慢地走着，望着街道两边空无一人，显得寂静而又萧条。一块方方正正的招牌却显露在我的视野。一股清香也漫上了心头。我快步跑去。

一位中年人正看守着面馆，午后人已不多，但三三两两地有说有笑。那人竟还向我打了招呼：“小老板，回来玩了啊？”我先是一愣，这人是？脑海中浮现的除了老爷爷的身影，还有一人，就是他。我这才恍然大悟。他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像当年一样把我拉进了面馆。

和面，拉条，下锅，撒料，动作无比娴熟。早已不像是那个当年的年轻人。他端着面向我走来。我久久地望着，面条晶莹剔透，一股股热气散发出来，伴随着浓郁的清香，浓而不腻，韧而不伤，淡而不寡。“你这手艺这么好，干吗不去大城市里做好做大呢？”“嘿，这有什么关系，做得好一定会有人来吃，再说了，这老爷子的店面，丢不得啊。哪能随随便便就忘了本，忘了根。”

我笑了，脸上的笑不再是勉强。老街或许已故，唯有这人情，似暖流，荡漾于我的心间。哪怕这儿成了一片废墟荒芜，也是我的老街。只因得回忆在，人情在。

莫说老街已远，还乡欣悦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