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墙

暑假里，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很久不曾回来过了，家乡的变化让我惊讶，曾经那个矮矮的、用红砖砌成的平房，已经被耸立的高楼所取代，我在欣喜的同时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心里有些闷闷的。

上午，下雨了。雨倒是不大，只是一直下着，没有丝毫没有止住的意思。我隔着一层玻璃向窗外看，依稀能看清外面的景色，院子里的柳树舞动起来了，甩出一条条优美的水袖，摇曳生姿。蒙蒙的烟雨中，描绘着一个个令人向往的梦。撑起一把轻透的伞，漫步在被雨丝打湿浸润的青石板路上，看着伞檐上聚起又滴落的水滴，感受着雨水所赋予的清凉，心中的一切烦恼、压力都随风散去，满是轻松，满是诗意。

不觉中，雨渐渐停了。一道墙用最简陋的砖块堆砌起的恬静之态坦荡在我眼前。那真是一道很老的墙了，而又很长，不知一直延伸到哪里去，极目望去，墙头上跌宕起伏着大片大片不知名的草木，投下浓密的树荫，再远处，只有一抹朱砂牵引着。

我以前一定是到过这里来的，我确定。要不然，我为何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我走进小巷，小巷的墙壁上攀附着碧绿的爬山虎，叶片被洗的发亮，还带着剔透的水珠，像是笼络了整个夏天，彰显着生命的活泼与自然。几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被停放在墙边，许是上了年作文纪的老人念旧留下的，与老墙相衬着岁月的痕迹。不甚宽敞的青石板路上，偶尔会有阳光透过路旁古老年龄的大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痕迹，在光滑的碎石上绽出耀眼的光芒，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宁静，不由觉得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

我用五指轻抚过这用红砖所砌的墙身，那粗糙的墙身上细密的裂缝，像是被雕刻去了的时光。有几点新生的嫩芽从痕中钻出来，与墙顶上倾泻而下的墨绿色相互映衬着，映成了老墙陈年中的绿裳。

再往前走，推开一扇木门，里面也许会有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她会颤颤巍巍地拿起一根绣花针，年轻时一定是个绣花高手，蓝底的印花布上隐隐可以看出有海棠盛开；也有可能是一位写的一手刚劲有力的好字的老爷爷，逢年过节，必会有邻居找他写写对联

炊烟缕缕升起来了，我不疾不徐地出了巷子。我终于想起了，曾经的我也曾这般步入巷口，在那些明朗幸福的日子里，这个红墙伴我走过了多少白昼与黄昏。我还记得我与同伴们来过这里，一齐追逐嬉戏，我与奶奶来过这里，一齐徜徉于此。还有邻居们，几个老先生携着象棋，喝着粗茶，周围许多人围着，但不言语，静默着，不喧闹

昏黄的天幕下，还有些许小贩的叫卖声，我蓦地笑了起来，远远地听到熟悉的乡音相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