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处是风景
时间: 11-06 来源:黄佩钰
正午。阳光正好。我在一张快写满的纸上焦躁地列上化学方程式,进行着各种计算。直到躁动的笔尖把纸戳破。我意识到,该静一静了。
我端着一杯清茶走到阳台上。一抹阳光悄无声息地冲刷着窗玻璃,丛玻璃浸透到地板上,澄黄一片。它透明的光辉荡漾在金黄的菊花间。它在泥土中,在花瓣上,在叶子上嬉戏打闹只在阳台上站了几十分钟,就从我小腿爬上大腿。它闪耀在我眼睛里,好像再说:你看,我在这儿呢!”
茶缥缈的烟在阳光中升腾。阳光似乎温柔了下来,落在茶水中,晕开。茶在阳光的酝酿中氤氲出淡淡清香。在圈圈光影中,在融融温情中,一切如梦,似幻。我感到自己也跟着轻盈起来,翻开海子的诗集。阳光,也会读诗吧?纸页在光晕中泛黄,油墨经过一阵烘焙弥漫着似有若无的书香。阳光此时慵懒了起来,它安静地躺在每一个方块字上,藏在我的发丝中,轻吻我的手臂,轻抚我的脸颊。初冬。气温不高,阳光落处却总是温暖的。
倏忽间,抬起头,正午的暖阳已化作斜斜夕阳。透过窗向外看,只见斜阳外,碧空如洗,枫叶似火,行人笑靥如花。
阳光迟迟不肯离去,它落在一片片残叶上,在地板上投射出残缺作文的阴影。我伸出手,食指微屈,小指与无名指分离,一只小狗在地板上低声吠叫;两手交叉,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走了。我追逐阳光的脚步,影子随着手指变换,跟着阳光跳跃,一切都有了生机。
阳光一点一点地离开了阳台。我趴在窗户上,只见一轮红日落在远处的山上,染红了黛青色的山,染红了山边的残霞。山上的树下,是它长长的剪影。风似乎更轻了,阳光似乎更柔和了。叽叽喳喳的鸟儿变得沉默起来,是在焦急地等待家人归来吗?我听见青菜倒进锅里遇到热油的劈喇声,闻到浓郁的饭菜香。若此刻在江边,一定是有一番风景吧!夕阳映射在在江面上,半江瑟瑟半江红。钓鱼老翁划着小木舟,驱赶着一群鸭子回巢。他抬起头望着天边那一抹斜阳,远方升起袅袅炊烟,家人一定等候多时了吧!蒹葭苍苍,舞动娉婷身姿。江水荡漾,融入淡淡暮色。
东方山间不知何时挂上一弦眉月,桌上的茶早已凉透,茶叶沉在杯底。突然间感到好像只过了几分钟,又好像是过了半辈子。
料峭的风吹动着树叶,摇动着落满余辉的笔杆,心灵渐渐归属宁静。在作业本上奋笔疾书的我耳边只剩笔尖划动在纸上的窸窣声。
原来,阳光落处是风景。